許清拖著濕漉漉的身子,腳步酸軟地往記憶中家的方向走,走到一半,恰好碰上了趕來的許阿婆。

許阿婆看見她,突然雙眉倒豎,抄起手邊的柴木棍,臉色猙獰地朝她打來。

“你個作死的小蹄子,我打死你這個小蹄子!”

許清趕緊躲開,許阿婆卻追著她不放,一邊追打一邊罵道:“克死了你爹還不夠,還想回來把我這把老骨頭克死不成?!我們家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孽種!”

許清不是多好的脾氣,做不到被人追著打還不反抗。

她猛地轉身抓住許阿婆手裡的木棍,劈手奪掉,推得許阿婆一個踉蹌。

“李家給你的聘禮呢?”許清沉著臉,冷聲喝問。

許阿婆被推懵了,不敢相信許清竟然敢跟她動手,一聽到許清問起聘禮,更是炸了:“反了天了你!敢跟老娘動手!”

“你不說,我自己找去!”許清大步跑回家,衝進許阿婆的屋子,直接把許阿婆最寶貝的那個箱子翻出來。

“小婊雜,你敢!”許阿婆臉色猙獰地衝過去,見許清站在榻上,將她箱子裡的東西倒得滿地都是,驚怒得差點一口氣沒吸上來。

許清很快找到一個眼熟的紅布袋,抄起袋子就往外走去。

“你給我站住!你想干什麼去?!”許阿婆被許清這一連串動作氣得跳腳,著急忙慌地去拽她。

許清頭也不回地道:“退親,把聘禮還回去!”

許阿婆一聽這話,一個踉蹌差點栽倒,在後面痛哭大罵:“你個殺千刀的小賤人哦,你真是要逼死我們啊......”

許老娘從鎮上采買回來,一聽到二女兒竟然去跳河了,趕緊跟著來報信的人回了家,結果家裡一個人也沒有,阿婆的屋子還被翻得亂七八糟。

“你家阿清去李家了!說是要去還聘禮!”鄰居家的媳婦報信道,“你家阿婆拿著木棍追過去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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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老娘一聽,趕緊關好屋門去李家。

這會兒李家也不太平。

“老六媳婦,你可別血口噴人!”曹老婆子一大早就被老六家的媳婦一頓臭罵,暴脾氣上來,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水桶。

李金梅指著曹婆子,氣得渾身發抖:“你要我弟弟去娶許清,分明就是想讓我弟弟去死!你是不是我弟弟被克死了,你就可以拿到他手裡的五畝田地了?!你想得美!我告訴你,想插手我弟弟的婚事,門都沒有!”

曹婆子也是有名的潑辣性子,見家裡的媳婦竟然對她破口大罵,氣得大喊大叫:“唉喲,沒天理了!這日子沒法過了!大家快來評評理啊!老婆子我好心好意掏了十兩銀子給她那瘸子弟弟娶個媳婦,她不領情就算了,竟然還在這污蔑我啊!”

“你安的什麼心,你自己知道!”李金梅雙手叉腰,呸了一口,“少在這兒倚老賣老,老娘不吃這一套!”

“李金梅,你怎麼對我娘說話呢!”曹老大站出來給曹婆子出氣,“曹老六,你也不管管你媳婦,你就讓她這麼欺負你娘?!”

曹老六臉色不比李金梅好看多少:“娘,你這麼做確實不厚道,阿梅的弟弟跟你有什麼關系,你憑什麼做主他的婚事,你若是給他挑個好媳婦也就罷了,偏偏是那個克死了好幾個未婚夫的許清,你這不是存心不讓金梅的弟弟好過嗎?”

“老六你到底是向著哪邊的?!”曹老大罵道。

“哎喲,沒天理了!家門不幸啊!兒子媳婦合起伙來欺負我這個老婆子啊!”曹婆子坐在地上大聲痛哭,說哭卻是不見她掉一滴眼淚,干嚎。

“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養你,養不熟的白眼狼!”曹老大對曹老六啐罵道。

曹老六早聽了這話,臉色閃過一絲內疚,但還是站在前面默默地支持著媳婦。

李金梅冷眼瞥著地上的曹婆子,冷哼:“誰不知道我夫君是入贅,這個家我說了算!你有膽子插手我家的事,就休怪我李金梅不客氣!那聘禮你自己想辦法要回來吧,我弟弟是絕不會娶那個克夫女的!”

曹婆子見李金梅鐵了心不妥協,指著李金梅厲聲喝罵:“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!入了我曹家的門,竟然還敢對著我老婆子耍橫,反了天了!走,咱們去宗祠,讓村長給咱們主持公道!”

李金梅也是個橫的,去就去!

不巧的是,許清來晚了一步,李家這會兒沒人在,她聽見看熱鬧的人說李家人和曹家婆子去宗祠找村長去了,又轉而往宗祠走去。

村裡人的祠堂修建在一起,地方寬敞,平時村裡有個什麼事也會來這邊開會,而村子裡的村長,也是他們的族長。

本來,像許清這樣的“不祥之人”是不被允許進祠堂的。

可這會兒,大家忙著看熱鬧,沒人攔她,看見許清渾身濕漉漉地出現,一身冷氣,仿若水鬼纏身,渾身煞氣,一群人都愣住了,嚇得不敢靠近她。